他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怒色,看着眼前那个紧贴着厢壁的女人,薄唇吐出冰冷的字眼:“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莫用自己的皮囊和心计去骗人,看来你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姜臻头脑发懵,她现在分明放弃了顾珽和顾珣两根高枝,他说她骗人,她下意识问出了心里的话:“我骗谁了?”
她还妄想和他装傻?
她刚从睡梦中惊醒,鬓发有点乱,衣衫也有皱痕,眼眶晕着粉,两颊在光影下显得粉润白皙,如同成了精的妖媚。
难怪二弟三弟为她着迷,就连书生意气的柳兄也看似就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
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朋友与兄弟被这么个女人给骗了?
“不承认?和你在樱花河畔走的男人是谁?”
姜臻心中隐秘的私事仿佛被人戳破了,她去寻觅良缘了,这柳思行又不是他弟弟,这他也要管?
未免管得也太宽了!
她的脸一下就涨红了,迷蒙的眼睛也变得晶亮起来,甚至忘记了害怕,羞恼地说道:“这关你什么事?顾大公子管得也太宽了吧?!”
顾珩见她不仅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反倒言语冷漠地怼他,怒意上浮,探出身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拉。
“啊——”失重感瞬间袭来,待她回过神来,她已被顾珩拉扯到了他旁边的座位上。
他身体前倾,两胳膊撑在座位上,将她禁锢在座位与厢壁之间。
两人挨得紧密,衣衫交叠,他体魄巍峨如山,她的手腕还被他桎梏着,这奇怪的姿势令姜臻真正慌乱起来。
“前脚见勾引我堂弟无望,后脚又勾搭起我的朋友,能屈能伸的很呐,嗯?”他在她的耳边吐着气,微湿的潮气喷在她的耳侧,姜臻简直无法呼吸。
她紧闭着眼睛,侧着脑袋,慌乱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的兄弟是谁?我怎么会知道?”
她的睫毛微颤,雪白耳垂上的细小绒毛都能看得见,耳垂上还带着两枚樱桃形状的耳铛,鲜红如血,衬得她的肌肤愈加白皙。
顾珩的眉眼变得幽暗,愈发靠近她,声音就如同在耳边呢喃:
“柳兄身世虽然不显,但娶妻也是要精挑细选的,一些轻浮的女子戴上面具,柳兄涉世未深,难免识人不清,我作为他的兄弟,自然是要为他斟酌一二的。”
自从来到国公府,姜臻的生活谈不上十分惬意,但总归算得上平静,唯一的例外,就是国公府世子顾珩。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他,几次毫不留情的嘲讽她的虚荣,她的心机。
她也不知道,他一个堂堂国公府世子,为何总是看她不顺眼,盯着她不放。
她本来就有心机,有目的,他既然看破了,她也不想装了,总归离他远远的就对。
可是他今天又堵着她,嘲讽她,奚落她,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在。
思及此,姜臻敛敛心神,将头扭向他,俏脸含煞:“怎么?顾世子连朋友的姻缘也要管?”
见她居然敢反驳自己,顾珩眼眸微动。
姜臻胸腔怒气翻涌,反倒是什么也不怕了,越说越气:“我倒是想问问顾世子,您大人位高权重,想必宫中事务也繁忙,您何必揪着我一个身份卑微的商户女不放?”
“我投靠国公府,本来就是为了寻觅良缘,我上次就保证一定会远离国公府公子远远的,我说到做到,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人人都能觅良缘,偏我不行?蝼蚁尚且还偷生,我想问问顾世子,您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我,到底居心何为?”
她越说越来气,脸上染上了薄绯,连带着胸腔上下起伏,也不管那男人的脸色有多难看:
“您这般揪着我不放,比我爹管得还宽,莫非你……”
她的嘴角带着三分讥诮,眼神湿漉漉的,故意眨了两下。
她对着他吐气如兰,幽暗的体香若有似无,紧紧缠绕着他。
顾珩被她激得眉头都跳了两下。
姜臻一口气说完那些话,马车里好似静止了一般,逞了口舌之快后,姜臻颇有破罐子破摔之感,立刻转过头,用两手撑着他,想将他推开。
“你走开~”
顾珩深吸了两口气,扬着唇冷笑,冷不丁抓住她的一只柔荑,将她更近的贴近他。
他打量着她的手。
她的手长得很美,指如青葱,指节修长纤细,指头却饱满粉润,指甲带着剔透的光泽。
不知想到了什么,对面的男人眼神倏地暗了下来,就连声音也哑了几分,姜臻眉头微皱,总觉得他有点说不出的怪异。
“思行虽然家世不显,但娶妻也是要好好挑选一番的,哪个男子不看重女子的贞洁操守……”
姜臻心突突地跳了起来,又见他一直盯着她的手,就连小脸都白了几分。
他什么意思?
什么贞洁操守?
她不由得想起了四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
她心慌意乱起来,一颗心高悬,就连后背都起了细密的汗,她想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已骇怕得浑身无力。
她盯着他,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什么来。
她的神情明显愉悦了他,他嘴角带笑,又用另一只胳膊强势箍住她的腰,掌心尽是她腰间的柔软。
两人相互凝视,呼吸相缠。
他在她的耳边轻语调笑:“表妹怎么了?脸色如此不好?莫非…我说中了表妹的心事。”
姜臻心虚无力,色厉内荏道:“我听不懂顾世子在说什么,但还请顾世子放尊重些,莫失了你的君子气度,若被他人看见你我如此,姜臻的清誉可就真的毁了。”
“清誉?对着你这样一个轻浮不知何为自持的女人,又何须君子做派?”他的声音又带上了些冷意。
姜臻提着一口气,继续道:“那顾世子就更奇怪了,我这样一个轻浮的女人,您又何必屈尊关注我?”
她故意叹口气,“顾世子莫非喜欢我这个轻浮的女人?”
“你!”顾珩罕见地恼羞成怒起来。
姜臻为了躲避他,不得不往后仰,她轻笑出声:“顾世子当真是口是心非!”
顾珩闭了闭眼睛,方才的克制与压抑已彻底消失不见。
她本就是个不安分的女人,虚荣虚伪,满腹心机。
这样一个女人,他又何必对她客气。
他扼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翕动的樱唇,俯身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