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雁云被她吵得脑仁疼,暗下决心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胡闹。
正思索着对策,一走神,削刀一歪,竟对着他左手的手指直直划了出去,顿时血流如注,把面团都染得鲜红一片。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周围姑娘们的惊叫声已经掀翻屋顶,他这才感觉痛意袭来,十指连心,他瞬间身体紧绷,冷汗唰的从额头冒了出来。
收拾碗筷的曲映水闻讯赶来,只见程雁云身体微躬,紧咬着唇似在忍耐,身侧面团带着面板倾翻在地,雪白的衬衣已被染得血迹斑斑。
巨大的恐慌袭上心头,她脚软了一下,扶住门框才没有摔倒在地。好不容易忍着惊惧跌跌撞撞地冲到他身边,掏出手机想要叫救护车,却发现手抖得像筛子一样,连指纹锁都解不开。
程雁云忍着痛意,脸色苍白地制止她:“柜子里有纱布,先止血。”
草草地用纱布缠了几圈,血色渗过纯白的纱布映在曲映水的眼中,刺得她双目生疼,泪水沁满眼眶。
人潮散开,来不及招呼顾客,两个人就匆忙打车赶去了医院。
进了急诊,曲映水一路紧紧跟在他的身旁,挂号排队通通代劳,只差租个轮椅推着他。明明吓得要死,却咬着唇逼迫自己冷静,一双眼睛强忍着泪水,红通通得像只兔子。程雁云看不下去,借口让她帮自己去买瓶水,这才支开了她。
等买水回来的曲映水一路小跑过来时,程雁云已经看过医生,刚刚走出诊室。
她紧张地问道:“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程雁云指了指包得像粽子似的手,满脸的颓唐丧气:“恐怕面馆得歇业一段时间。”
“啊?”曲映水被他吓到,紧张地揪着衣角:“伤到神经了?”
程雁云怕她多心,急忙解释道:“那倒没有,但划得比较深,得好好将养一些时日。”
他伤成这副模样,曲映水哪有不应?一想到他受伤时那触目惊心的场景,她就一阵阵后怕。要是再划得深些,雁云哥这只左手可就真的废了,那她才会痛悔终身。
可一想到人气正旺的面馆,她又免不了一阵可惜。面馆如果真能乘上这股流量的东风,说不准真能起死回生。她是做短视频的,自然比旁人更加清楚,网络上的新鲜事一日更比一日多,多得是被埋葬的娱乐热点。一旦歇业休息,要不了两天,大家就会把面馆忘得干干净净,转头去凑下一场热闹。
瞧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程雁云还能不知道她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他艰难地抬起手,故作夸张地哎哟了两声,终于成功地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多想无益,还是雁云哥的身体要紧。
曲映水望向他受伤的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默默地垂下了眼皮。
程雁云意外受伤,程叔也不在家,别的不说,一日三餐就成了大问题。
其实解决起来也简单,动动手指点个外卖即可。
但曲映水不同意,她振振有词:“我就是探店博主,外面那些小店干不干净我还不知道?你现在养身体要紧,怎么能吃那些东西?”
她笨手笨脚地对着食谱开始学习做饭。说来也是离谱,她这么一个爱好美食的人,居然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没自己做过饭。小时候父母工作忙,有程叔程婶管饭。后来上了大学,食堂更是应有尽有。平日里就连煮个方便面,她都得对着袋子研究半天,究竟是先放调料,还是先放面条。
这样的水平,做出来的饭菜味道自然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