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洋楼内,小木方桌和高阔空荡的客厅格格不入。
李翠岚正坐在小板凳上喝着粥,瞥见蒋厉庭,深怕他是反悔了道:
“你来做什么?这人都被你带走了,现在在反悔可把研研的名誉都毁了,咱家不退钱啊。”
“瞧把你吓得,都成我媳妇了,我还能退么?”
蒋厉庭知道她是后妈,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单手插兜直接往二楼走:
“给我媳妇拿衣服罢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邮递小哥的声音:
“有你家的信,让苏晚研出来收一下。”
蒋厉庭动作一顿。
李翠岚道:
“那信你给她带回去,她以后是你家人了,寄信让也别往这个地方寄了,还要麻烦我找人给你送。”
蒋厉庭转过身,走到院门口,接了信件,
他一眼瞟到上面的李秀娥和M国一词,很显然这是一封从国外寄过来的信件。
蒋厉庭犹豫了一瞬,总觉得这信件不简单,大掌在信件边缘摩擦了好一会:
这人都是我的了,看一下没关系吧。
他这样想着,还是忍不住打开了信件,上面写着
【研研,妈妈在M国创立了一家思研化妆品公司,已经上市了,
妈妈现在是名企业家,在M国这边的生活总算安稳下来了,
原谅妈妈这些年没跟你联系,只因我当初一意孤行来这边的生活实在糟糕,
不想你知道妈妈的狼狈,现在妈妈打算把生意延伸到国内,你愿意跟妈妈一起生活么?
妈妈没有再婚,仅有你一个孩子,也一直很爱你,最多一年,妈妈就会回国来找你,到时候会把公司给你继承。】
蒋厉庭长睫轻颤不止,属实被信上的内容震惊到,但很快就整理好情绪,折叠好信件揣进了兜里,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上了楼,拿起行李箱就往楼下走,
倏尔,动作一顿,意味不明道:
“那个,研研跟她妹妹,不是亲姐妹么?”
李翠岚没放心上,碎碎念道:
“小念是研研小叔家的女儿,但她小叔小婶车祸死了,这唯一的孩子就丢我们家了,研研妈当初可没少因为小念跟老苏吵,
后来离婚去了M国就再也没回来,但前几年寄了封信,说要开化妆品公司,但你想想那一个女人能去开公司么?不是瞎闹么,
全家没一个信的,这几年都没再有过消息了,估计是公司没开起来,怕知道了丢人吧。”
蒋厉庭拎着手提箱的大掌不自觉紧握,喉结艰涩的滚动了下,随后踏步离开。
.......
蒋家村。
周彩凤端着衣服回来,一眼瞥到井水边泡着的衣服,纯棉内衣裤虽然被衬衫盖着,但还是露出来一条肩带,
她知道蒋厉庭不在家,故意大声嚷嚷道:“光会在床上伺候男人了,这衣服泡着,是指望谁洗呀?”
苏晚研脸蛋臊红,虽然跟李翠岚时常有冲突,可从未是如此敏感放浪的话题,
她到底不过才18岁,羞耻的厉害,但却不服气道:
“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就让你儿子把我撵出去,不喜欢他跟我在一起,下次看他进屋你就把他拽出去,别在我这里找茬,还有那衣服也是你儿子自己弄的。”
周彩凤哪敢在蒋厉庭想要亲热的时候打断呀,无非就是打定主意只要蒋厉庭不在家,就可劲欺负她,
只要她待不下去,那钱就得还,还能再换个儿媳妇,
她鼻腔出气道:“你个小妮子嘴还挺厉害,不就是看我家厉庭有本事,可劲的攀着么,我跟你说,那四千块钱,可别想赖。”
苏晚研有被她往脸上贴金的话气到,没好声道:
“我还真看不上你儿子,你有什么意见找你儿子说去,别来烦我。”
周彩凤怼人从没输过,阴阳怪气道:
“你还看不上我儿子,你有个啥呀?家里穷的估计连张凳子都没有吧,
你瞧瞧我家这房子在村里是不是独一份的,而且我儿子可还是个厂长呢,你这没办事就急着赶着上门,还不是图我家钱。”
蒋柱扛着锄头回来,闻言,唉声叹气的劝道:
“我出门你就在家吵,这回来了还在家吵,你要是真不喜欢人家,跟你儿子吵去,为难人家小姑娘干啥?”
周彩凤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去,你懂个啥,这个家要是没有我,迟早得被你们一个个败散。”
蒋柱是知道她的厉害,
年轻时就被她动不动要死要喝农药拿下来了,致使这把年纪了,也不敢再多惹她,
他放好锄头,回了厅内,好声道:
“姑娘,你也别多想,她就是嘴碎了点,由着她说几句,心里没火了,也就过去了。”
苏晚研抿了抿唇:
话不落在谁身上,谁不知道难受,
话要是落在谁身上,没谁能忍得了,
可.......自己这身份,该抱怨些什么呢?
周彩凤还在碎碎念:
“你还护上了,可着全家就我一个坏人是吧?我这从早忙到晚,处处节省图个啥?
找三个媳妇,没一个是省心的东西,尤其里面这个,不要脸还差劲。”
苏晚研捂着耳朵,可那喋喋不休的声音还是如魔音般贯耳,
她美眸溢出盈盈水光,细细抽噎着:
“好歹李翠岚只是偶尔唠叨一句,她这是不管白天晚上都难缠,这日子好难熬。”
李霞住在隔壁瓦房,
她端着盆往外泼水,瞥见碎碎念的周彩凤,好声道:
“彩凤,又咋的了?”
周彩凤就跟得了天理一般,走过去,指着井水旁的盆子,嫌弃道:
“你瞅瞅,刚到我家第一天,脱了的衣服就扔盆里泡着,
我家厉庭天天光顾着挣钱,从小到大没洗过一件衣服,
出门挣钱也都是攒着一箱子脏衣服带回来给我洗,真叫他干估计连洗衣粉都不知道放,
她这架势,不是指望老公公老婆婆干,你说是啥?”
“哎呦,这可就有点.......”
李霞信以为真,话说一半,考虑人还在屋里,剩下的话没好意思说出口。
周彩凤见有人向着自己,心里舒坦了不少,有底气了几分道:
“摊上这么个懒婆娘,我都不说了,你看看这贴身的内衣内裤都让我们洗,多磕碜呀。”
徐二梅从隔壁瓦房探出脑袋道:
“年轻人不懂事,慢慢教就成了,别再气坏了身体。”
周彩凤:“这再懒也要有个差不多,一大早上到现在门不出,连人不喊一声,我看还不如找个傻子,好歹傻子见人还知道笑笑。”
李霞道:“哎呦,你这话说的,厉庭哪能找傻子。”
“就是,从小到大走哪不惹一堆小姑娘看,现在当了大老板,一般的女孩子都配不上。”
周彩凤心底彻底舒坦了,可还想再吐槽苏晚研几句,恰好远远瞥见拎着大包小包的蒋厉庭,
她扯着唇,话音一改道:“不说了,这都快中午了,我也得做饭了。”
蒋厉庭走近就听到这句话,他递过去一包肉道:
“妈,那中午就把这菜和肉给做了。”
蒋厉庭每天中午晚上都是在厂里吃,从没关心过家里伙食,
偶尔休息的时候也是经常和兄弟聚聚,连根菜都没买过,是周围出了名的宠幺儿。
徐二梅打趣道:
“呦,这厉庭现在还知道给家里买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