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钱,钱。
当然又是为了要钱。
这一次的借口真是足够烂的,下一次,大概就差说她表弟病重了。
伊芷年眉头蹙起,只冷冷吐出两个字:“没钱。”
那边的火气一下就窜了上来:“伊芷年,你爸妈死后,是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现在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话音刚落,伊芷年攥紧了手机,眼神像破裂的水晶迸入眼般刺痛。
她的声音不重,一字一句却又沉又痛:“吞了我爸妈的保险钱,让我睡了十几年的阳台,每天给我一顿剩饭,你养我,你是在养人,还是在养狗?”
陈年的伤口又一次被狠狠撕开,尖锐的痛楚让她的眼眶不受控制的变红。
那头的人似乎是被噎了一下,继而又恼怒的叫嚣:“你不给钱,我就去找陆臻铭,他是著名脑外科医生,肯定有的是钱!”
“咕咕咕……”锅里的水开始沸腾。
伊芷年的指节一寸寸握得泛白,半晌才吐出一句:“我给。”
说完,她挂断电话,喉咙哽得发疼。
伊芷年敛起自己的情绪,强打起精神,煮好了饺子。
用保温桶装了,她开车来到医院。
但她却没有找到陆臻铭,正疑惑间,一道温柔的男声传来。
“来找陆臻铭吗?”
伊芷年转头,看见了穿着白大褂的赵立。
他是陆臻铭的同事,同时也是她的朋友。
她笑着点点头:“嗯。”
赵立收起手上的病历本:“陆臻铭今天没有手术,早就下班了,现在大概去了酒吧。”
酒吧?
伊芷年神情暗了下来,原来,他竟在骗她。
赵立粗枝大叶的,没有察觉她的情绪,又问:“你最近睡得好点了吗?给你开的那个药一定要注意用量啊!”
伊芷年的笑顿了顿,眼底一沉,笑却没变:“好多了。”
赵立这时终于注意到她手上的保温桶,脸色微变,有些尴尬的道:“那什么……我带你过去找他吧。”
伊芷年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荷色酒吧。
人头攒动,音乐喧嚣,灯光晃得人眼花缭乱。
伊芷年走进酒吧,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吧台一杯一杯灌酒的陆臻铭,他面前全是空瓶。
他在借酒消愁。
伊芷年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她脚步顿了顿才走过去。
这时,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却抢先一步来到陆臻铭身边。
“帅哥,不请我喝一杯吗?”女人的手点在陆臻铭的胸膛,一点点往下滑。
可是下一秒,她那只手便被人抓住。
伊芷年轻轻甩开那只手,淡淡道:“小姐,这是我男朋友。”
陆臻铭醉眼朦胧,却在看到她的脸时嗤笑一声:“你配吗?”
喧嚣的音乐声仿佛忽然静了下来。
伊芷年看着眼前的陆臻铭,他眉眼如冰,她想伸手融掉这样的冷,却抬不起手。
“你喝醉了。”她忍住心里那一点苦涩,上前想扶他离开。
可陆臻铭却直接一把推开了她的手。
赵立不满的说:“你怎么能这么对纪时?”
伊芷年脸色一僵,勉强挤出一个笑来:“我没事。”
醉意将心底的不满放大,陆臻铭看着眼前这一幕,竟冷笑一声直接推开两人就走。
“阿泽……”伊芷年叫了一声,想要追上去。
身后人群却忽然骚动,她被人撞了一把,直接磕在了桌角。
伊芷年不由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她转过脸,只见两个醉汉已是打了起来。
拳拳见血,一个男人操起碎酒瓶,扎向另一个:“敢打老子,去死吧!”
伊芷年的脑子忽然嗡了一下,一年前的画面瞬间从脑海中涌出来。
那些人狰狞丑恶的面孔,周铭州的鲜血,还有她被人抓着头发往地上疯狂撞击的疼痛感一阵阵袭来。
她尖叫一声,蹲下身捂住头,一个劲地重复:“不要,不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