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黎,你说人都会变得吧?”张羽英边吃蛋糕边缓缓地说。
“那时谈恋爱,包括新婚那段时间也是,对我多好,我感觉他妈来,就没那么爱我了,连亲密动作都少了很多。”
江黎没经历过婆媳之间的相处,给不了什么建议,却是一副历经沧桑的样子,眼神平静而无波折,只说,“不要把心思都放男人身上,他能爱你,也可以权衡利弊然后放弃你,别太当一回事就好,女人关键要自己强大起来。”
“你这像受多大的情伤,才有此感悟,放下屠刀,立定成佛样的。”张羽英向她挤眉道。
又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充满好奇,“说真的,这么多年,你就没有过一段感情?”
“……”江黎一时无言,然后白她一眼,带点鄙夷的眼神,“你不也被欧阳吃得死死的么?”
“那我好歹有初恋,高中一段,大学一段。不过说到欧阳,当初就是太天真才着了他的道,人面兽心!”
江黎觉得张羽英恨恨的样子,也挺可爱的,笑话她,“也不知道是谁一吵架,男人一哄,就忘了朋友的,好几次约我吃饭,到点了又变卦,去陪男人的。”
她用手指戳戳好友的脸颊,想起那段不知烦恼的时光,研一她和张羽英的日常就是窝宿舍吃零食追剧,研二开始,有人谈恋爱,自然有人经常跑图书馆,待图书馆的是她。
“也只有我,从来不会怪你,一心一意对你。”她打趣着。
整个三年她几乎没有为张羽英的任何行为生过气,对待各种情感,一方面是她本身看得凉薄些,另一方面是好友每次甜甜地撒娇,就没气好生了。
以前的日子单纯美好,挺怀念的。
作为男性,欧阳有压力的,张羽英家的经济条件要强于他很多,婚房装修都是女方娘家的给予也不是一件好事,男人有时容易自卑心作祟。
“黎黎,你最好了。”张羽英搁下吃蛋糕的勺子,搂住她肩膀,瞬间化身甜蜜蜜的样子,“还是你好。”
后面,江黎把茶几上的垃圾和纸袋子收好,拉着Felix去洗手洗脸。
这时,门铃响了。
这么晚,能有谁来,不言而喻。
江黎神情一恍惚,看着入户门,迟钝着没想要去开门。
Felix蹬蹬的快速几步跑去了,他拉开门锁。
王慕宁身型挺拔的立在门口,眉宇眼角间都是笑意。
公寓的厨房就在入户门边上,她对着他尴尬一笑,还没想好要不要接纳他,一边是他,一边沙发上还坐着他的表妹,真的是大型社死现场。
“爸爸。”Felix清脆欢快的声音打破这静谧的刹那,小家伙抱住他的腿,仰起脖子两眼开心地望着他,“我好想你。”
张羽英听到声音觉得奇怪,她站起来,对于来人更想一探究竟,看看是谁。往前走几步,待见到眼前人,她呆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脸诧异,犹豫着叫道,“哥?是你吗?”
门口正准备换鞋的某人,抬起身子,一抹尴尬之色迅速从他眼底掠过,转而坦然笑着,“小英。”
江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脸色无奈,她扯着呆若木鸡的张羽英重新坐到沙发上。
“我刚没听错吧?Felix叫他什么?”她的表情表示她简直接受不了!
“我待会再跟你解释……”
太难了,要先把门口的男人打发走再说,一想到这些就头疼。
转身走到门口,难掩尴尬之色,她试探性的语气商量,“要不你先回去吧?”
他很快就答应了,“好。”
“可我今天想和爸爸一块睡。”Felix站在他们中间,下手抓着男人宽大的手掌,嘟着小嘴说,他两天没见爸爸了。
她好想把这父子俩给扔出去!
不得不放低语气,“那你今天去爸爸家睡,妈咪要陪英阿姨,明天再去接你?”
小家伙直接爽快地点点头答应了。
“那我带他过去,明天再送回来。”他温润低沉的声音给人别样的安全感,
“嗯。”刚好也省了她的麻烦。
顿了顿,问她,“小英怎么了?”
“她没事。”
一大一小走了之后,江黎开了瓶红酒,倒入高脚杯,轻轻晃动,看酒色浮沉,今晚宜忆往事,有酒有故事。
她一边一个人浅浅喝着,一边慢慢向好友叙说。
终了,张羽英也慢慢接受了,一个是她引以为豪且尊重有加的表哥,一个是她研究生三年纯粹自然、无话不谈的好姐妹,真的很难把两人联想起来。
“我把你当好朋友,你却觊觎我哥。”张羽英装作没好气白了她一眼,“真的是便宜你了。”
“你怎么不说便宜你哥了,我如花似玉,貌美年轻的……”然后又无限惆怅的长长地叹了口气,直视眼前不知人间愁苦的人,“我的初恋可能就这样决定我一辈子的感情观了,不能算好结局,也是我自己作的。”
酒入愁肠,愁更愁,“不过我拿得起,也放得下,有人陪着生活不孤单也好,没人陪,也能一样的过。”
张羽英看着江黎一杯一杯慢慢喝着,又一边抒发烦恼,想这么多年,她的艰辛和愁苦也没人分担、分享,她又向来是情绪不外露的人,怪不容易的,不由心疼。
沉思突然被放在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张羽英拿过来一看,是欧阳詹打过来的,她想都没想直接掐断了。
“真不接他电话了?”
“不接,让他急。”
音落,还在手中的电话又响起来了,是同一个人打来的,张羽英还在气头上,照样挂断了,然后直接把手机关机了,丢在一旁。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同理,包括你哥。”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落寞。
“……”
眼前的女人气鼓鼓的,哑口无言。
大半瓶红酒喝下去,江黎有些微醺,直接爬上楼梯往床上一躺,感觉整个天花板都要倒下来了,床也在移动。
她说,“我醉了。”
张羽英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躺下,盖好被子,忍不住问她,“你现在还爱我哥吗?”
“我不知道……”想到那个人,伤感涌上来,眼泪自眼角滑落,“爱……又怎样,你觉得、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我觉得不可能了……”问出口的问题她又马上自己给出答案,终究没什么好期待了。
“黎黎,以前觉得我哥应该找我嫂子那样的,可后面知道他们过得并不幸福,看得出来我哥不喜欢她。”张羽英只见过她那位嫂子几面,跟她哥确实很疏离,甚至冰冷冷的。
“感情的事很难说,适不适合也只有自己知道,冷暖自知,外人的眼光并不重要,虽然我觉得你配我哥还差一点,但是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就够了。”
后面的话,张羽英是说给朋友听的,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毕竟你们还有Felix,”像突然发现什么似的,大惊小叫起来,“我那时给我妈、舅妈看照片时,他们就说孩子怎么这么像我哥,我怎么当时就没意识到。”
该说好友后知后觉呢,还是不在状态呢?
江黎用被角擦了擦眼泪,被逗笑了,“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