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两边是一间间实验室，透过玻璃墙往里面看去，实验室里各种机械器材乱糟糟的倒在桌子上，地上。
一片狼藉。
可见当时研究员们在搬离实验室的时候，是有多匆忙。
估计除了人鱼外，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搬走。
苏糯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白大褂。
她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这个游戏世界的任务目标——
一条被困在实验室里的人鱼。
苏糯走进了这间实验室，她没有靠近人鱼，而是站在门口朝内看去。
三面靠墙，墙壁上贴了瓷砖，外面用一人多高的玻璃隔开，人鱼就躺在这样的一个池子里。
池子里的水早已干涸，地面砖上脏污不堪，长满了苔藓。
玻璃也是灰蒙蒙的，上面布满污垢。
一条人鱼安静地躺在池底一动不动，它的脖子上套着一根黑色的金属项圈。
项圈上连着一根细长的黑色链子，链子的另一端扎进顶端的墙壁中。
苏糯在门口站了有好一会儿，都没有见这条人鱼动一下。
她大着胆子慢慢靠近了这条人鱼。
玻璃确实有些脏，苏糯将脸贴近玻璃，方才看到这条人鱼耳后的鱼鳃一开一合着。
随着鱼鳃的闭合，耳朵尖上延伸而出的鱼鳍也跟着动。
动作很缓慢，幅度很小，可以看出这条人鱼正处于奄奄一息的状态中。
人鱼侧躺在池子里，灰色长发凌乱的盖在脸上，让人看不清它的长相。
是的，灰色长发。
这条人鱼拥有一头灰色的长发，尾巴也是灰色的。
缺水让它的头发像杂草一样干枯乱糟糟的。
尾巴上的鳞片也是毫无光泽，再加上灰扑扑的颜色，好似一条被抛上岸暴晒几天的鱼。
虽然苏糯没有见过其他人鱼，但也知道这样一条灰色尾巴在人鱼中应该是不好看的。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这条人鱼被划分为了【实验人鱼】？
不过人鱼的身材倒是挺好的。
胸膛平坦，腰肢劲瘦，从腰部到尾部，那起伏的曲线优美而流畅。
鱼尾也十分的修长。
这是一条雄性人鱼。
苏糯收回目光，看向实验室其他地方。
这间实验室里东西并不多，空荡荡的，只在门口过来一点的位置摆放了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
桌子上放着一本笔记本，里面夹着一支弹簧笔。
苏糯拿起笔记本，翻开——
“人鱼代号：灰”
“灰的容貌英俊而美丽，他的容貌在人鱼中也是佼佼者，所以哪怕灰的尾巴是灰色的，不艳丽也不漂亮，但灰依旧是被划为了第一类人鱼。”
“但在灰接连伤害了三任主人后，灰被降为了第二类人鱼。”
“被关在人鱼馆的灰仍旧无法被人类驯服，也就无法为人类表演。”
“灰被贬为第三类人鱼，沦落为实验人鱼。”
“看着灰美丽的容颜，组长并不舍得用灰做各种实验。”
“不明的药剂有可能会让灰变成丑陋的怪物，毕竟实验室里已经有够多的畸形人鱼了，那些被他们注射各种实验药剂而变畸形的人鱼。”
“最终，组长决定让灰留下来，这样一张美丽的脸，流出的珍珠一定会很好看吧。”
“负责灰的工作人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个人，我才接手灰tຊ几天，但马上就有别的人接替我了。”
“我不想换人，但没有办法。”
“我知道，实验室这是为我们好，毕竟再拖些日子，我有可能就会完全沦陷在灰的眼神中，做出一些不理智疯狂的事情。”
“每一条规定后都是鲜血的教训。”
“灰……”
“他太美丽了。”
苏糯翻开下一页。
“员工提醒——”
“进入实验室后就要戴耳塞，灰的声音具有蛊惑性。”
“灰的歌声更是能够让你放弃身体的控制权，被灰引诱着靠近他，然后被灰用锐利的指甲划破喉咙。”
“不要离灰太近，你至少要离灰两米远，因为灰能从嘴中喷出两米远的水柱，虽然无法射穿你的大脑，但水柱能轻而易举的射瞎你的双眼。”
后面没有其他内容了，苏糯放下笔记本，桌子带了一个抽屉，苏糯拉开抽屉。
抽屉里面有一对耳塞，一个U盘，还有一些零钱。
苏糯将耳塞戴上，然后将U盘和零钱塞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门旁边的墙壁上有一排开关，开关上面贴心的标注了用处。
苏糯看了一眼人鱼后，拉下放水的开关。
瞬间，池子顶端的喷头里面喷出清水来。
冰凉的冷水浇在人鱼的身上，人鱼被刺激的摆了下鱼尾。
但也仅此而已，他太虚弱了，虚弱的连眼睛都没法睁开。
嘴巴干裂起皮，鱼鳍鱼尾上的粘液早已干透。
清水浇在上面都感觉到疼，火辣辣的疼，但哪怕再疼，他都忍不住打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来吸收水分。
水……
他最渴望的水……
水池里的水很快放满，人鱼依旧是沉在池底。
只不过他耳后鱼鳍的摆动速度加快了。
灰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向站在门口穿着白大褂的苏糯。
这些人类又想到新的点子折磨他了吗？
再一次的让他脱离水源，然后在他极度渴望水，身体极度脱水的时候，用水引诱他。
让他摇尾乞怜。
让他流下眼泪。
让他臣服。
呵——
他怎会让他们如愿，哪怕受抽筋拔骨的痛苦，哪怕死亡，他都不会向这些人类低头。
更不会掉一颗眼泪。
但这次的时间是那么久，久的他以为这些人类彻底放弃了。
不再想方设法的从他眼里弄出珍珠。
因为他们终于发现这是不可能的。
他们终于放弃他，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
但没想到，他们还是没有放弃。
只不过这一次用的时间更久一点。
在他频临死亡的时候放水给他。
估计待会就会把水放掉了吧。
给沙漠中饥渴的人一杯水，然后在人嘴唇刚碰到水面的时候，把水拿走。
这比一开始拿水放在人眼前更令人疯狂。
果不其然，刚刚放满的水又以更快的速度排掉了。
灰的嘴角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但不等他嘴角嘲讽的弧度完全消失，清凉干净的水又放了下来。
顿了一会儿后，灰嘴角嘲讽的弧度再次拉大。
没有看到他渴求水的卑微模样，人类再一次的放水排水，想要反复折磨他的意志
水流短暂的浸润身体并不能缓解干渴，反而更激起了他对水的渴望。
压下身心那密密麻麻对水的渴望和叫嚣。
灰想，看到他没有反应 ，人类一定很失望吧。
在痛苦中他感到了些许愉悦。
池子里的水实在太脏了，苏糯放满水又排干净后，再次放满了水，然后选择清理模式。
一个像扫地机器人一样的机器爬进了池子里，快速的将瓷砖上和玻璃上的污垢擦干净。
随着机器人的清扫，池子里的水变得越来越混浊。
见差不多了，苏糯再次排水，放水。
如此，再重复了两遍后，整个池子焕然一新，池子里面的水也变得非常干净。
苏糯松了一口气，终于干净了，看着舒服多了。
人鱼在清水的滋润下，原本暗淡无关的尾巴好像也恢复了一点光泽。
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在水流的拂动下，也慢慢散开来。
虽然还有一部分盖在脸上，但变得像海藻般柔顺。
真神奇，虽然人鱼还是躺在池底没有动，但他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得好了。
这恢复的可真快。
看样子，人鱼具有很强的自我恢复能力。
灰闭着眼睛等啊等，但始终没有等到再次放水。
对方好像不打算再放水了。
他再一次的睁开了眼睛。
冲洗干净的玻璃也让他完全看清了苏糯的长相。
娇俏可人，软糯无害。
似乎他露出利爪和尖牙就能吓哭对方。
这么想，灰也这么做了。
他突然从池底一跃而起，猛地扒在玻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