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这个家,如果没有周宴珩,程慕真没有任何留恋的地方。
如今,她累了,不想再受这些委屈。
拿起手机拨通了江筱雨的电话。
“我的宝贝怎么难得想起我来啦!”
电话那头明媚的声音给程慕带来一丝温暖。
程慕的嗓音有些哑:“上次说让工作室律师拟离婚协议这件事,还作数吗?”
江筱雨隐约感到她情绪不对:“当然!早就拟好了,你在哪,我去接你?”
“我过去吧。”
在那辆白车前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打车去了江筱雨的家。
程慕心里有所不甘,她还要更努力攒钱才行。
一进门江筱雨就热情地搂过她在茶几前坐下:“噔噔噔噔!”
桌面上摆着两份离婚协议,程慕疑惑地看向江筱雨。
江筱雨举起协议:“左手这份呢,就是普通的净身出户离婚协议。”
“重点来了啊,右手这份,是我们大律精心准备的,分割财产上诉争夺的离婚炸弹!他说要不是时间太短,他能整个原子弹给你,A市富婆非你莫属。”
程慕目光淡然,拿过了她左手的协议。
薄薄一页纸,竟涵盖了她三年的青春。
一千万的赌债以及母亲的医疗费,和这三年来自己对周舟的悉心照顾、在家里的做牛做马,净身出户这四个字,她欠的也两清了吧。
江筱雨把右手的协议拍在桌面:“啧,你对得起我们律师团熬的夜吗?”
看着程慕耷拉着脑袋也不说话,江筱雨才发现她脸色苍白:“你又没按时吃饭啊?姑奶奶,我不在你身边,你低血糖晕倒了谁背你啊,我去热热饭菜。”
程慕抬起头笑了,露出梨涡很是惹人疼:“你对我最好了。”
桌前程慕小口地吃着饭,她的眼角还微红明显来之前哭过,江筱雨很是心疼。
“看周家把你欺负的,”江筱雨对周宴珩实在爱屋及乌不起来,“真希望你明天就能把这破婚给离了。”
程慕笑笑:“放心,我刚才就已经把字给签了。”
江筱雨松了口气,看着她单恋周宴珩这些年受了那么多委屈,终于要到头了。
江筱雨翻了张票出来递给她:“对了,周六记得空下来,那天我开展啦!”
程慕眼睛恢复些光亮,开心得就像自己开展一般:“终于啊,一定给你定个最特别的花篮。”
“少来,你人到了才是最重要的,到时候别给我说周家又怎么怎么地了啊,我跟你说,你就得当那天周宴珩死了!”
江筱雨凑近接着说:“上次不是说好了我开展去酒吧庆祝吗,反正看样子你今晚也不回去了,走,我带你寻开心?”
程慕把票收好,摇了摇头:“别了,前阵子我还梦到三年前你带我去酒吧睡男模的人生污点事迹,怎么也想不起那人的脸,断片没有记忆这种事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你竟然忘了?”江筱雨瞪大了眼睛;“难怪你一直不和我说,我还以为你害羞呢,哪门子的男模啊,你那天烂醉睡的人是周宴珩啊!”
程慕歪着脑袋怔怔地盯着她,眼睛一动不动,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可是那人明明说他叫倾川。”
“你还自称程曼玉呢,都是玩游戏取的,第一次去酒吧喝酒你还发疯拉大家拍电影,我的脸都丢没了。”江筱雨气呼呼地翻起手机相册:“还好我珍藏了当时的宝贵视频。”
视频里先是满脸通红的程慕占据了整个画面,嘴里含含糊糊说不清楚话醉得厉害。
接着她往后走,身后周宴珩按着太阳穴靠在沙发上,她喊了一声倾川便坐到了他腿上,主动将唇贴上他的嘴角,周宴珩刚揽上她的腰,她却一转头开始吐了起来。
混乱中视频戛然而止。
倾川就是周宴珩!
程慕脸上的绯红一下窜到耳根,那晚是她主动的,她竟然和一直喜欢的人以这种方式结合了。
她的心里又酸涩又惊喜,如果是以前,她一定开心得不能自已。
但她累了,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纠葛了,这份缠绵记忆她打算一直放在心底。
毕竟看他的态度,好像他也记不起那晚了。
记不起,也许是好事吧。
只有酒精才能短暂地实现距离的拉近,她明白,她只配拥有别人都不屑的甜头。
江筱雨收起手机:“嘁,你这个小菜鸡,才喝了多少就断片,看来以后喝酒还是得把你从我的名单里删掉。”
程慕还沉浸在思绪里,胳膊被江筱雨的肘碰了碰,顺着她的目光向电视看去。
赫然的标题写着A市金融投资集团负责人曹某涉黑逃匿被抓,被发现时浑身是伤已失去双腿,集团领导层大换血,将迎来不小的金融动荡。
江筱雨瞄了瞄旁边的程慕,看到这个大快人心的新闻骂周宴珩的话一下又给咽了回去。
但紧接着的新闻让她忍不住拍板大骂:“他大爷的周宴珩这个烂黄瓜!”
新闻报道了周氏集团成立了演艺经纪公司,只签约梁羽澜一人,话里话外皆是公司只为她服务。
江筱雨愤愤地关掉电视,看到黯然伤神的程慕,走向厨房给她一点空间:“我再去给你煮点吃的。”
整个周氏都为梁羽澜背书,这个公司明目张胆地秀着他们的恩爱。
在周宴珩那里,她什么都不是。
程慕鼻尖酸涩,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痛。
无数的情绪在心底蔓延,是该放他自由了。
——
在江筱雨家住的这两天天,程慕心情平复了很多。
对这段婚姻一下也看淡了很多。
好不容易换个心情重新踏进那个家。
却看到许云媱双手抱臂,板着脸坐在沙发中央。
“您怎么来了。”
程慕没有像往日那般开口叫“妈”。
“这是周家,我回来还要经过你的意见?谁给你的脸!”许云媱声音严厉。
程慕没有理会,本也只打算客气打个招呼罢了, 转头就要上楼。
“你给我站住!”
许云媱往前伸手用力拽住程慕的头发。
头皮一阵拉扯的麻,她吃疼得只好头跟着往后仰。
许云媱狰狞地指责她:“什么好tຊ不学,花钱越来越顺手了是吗,一下子就花了五百万!”
程慕皱着眉不可置信。
“什么五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