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贵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生怕被王家人抢先了去,离开皇后宫里,直接就去了勤政殿。
谢夫人有些担心。
要是皇上被说动了怎么办?
圣上赐婚,这可不是开玩笑啊!
心里着急,但一时之间又没有好办法,只盼着王家人早点到京城,也好把亲事定下来。
皇上再怎么宠爱崔贵妃,估计也做不出拆人婚姻的事。
看出来谢夫人的担忧,王皇后安慰道:“别担心,小五在青山寺干的好事还没解决呢,皇上不一定会遂了她的心愿。”
“你说那日张家公子也在,还差点被火烧了?”
突然被点名的柳文茵只听到了前半句,连连点头,“三姐姐的未婚夫也在。”
王皇后摸了摸镯子,眼里盈着柳文茵看不懂的情绪。
“张丞相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做出来的政绩大家有目共睹,皇上不会寒了功臣的心。”
谢夫人一心想着儿子的事,差点忘了张成春也是当事人。
张谢两家一起施压,哪怕崔贵妃再得宠,崔家再有底气,五公主也要蜕层皮的。
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可不能进他们谢家的族谱。
不然真是倒大霉了。
谢夫人心想,张大人是皇上的宠臣,想来皇上会惩罚五公主一番,而不是忙着给她赐婚。
“小五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她受万民供养,现在也该为家国做点贡献了,谢夫人觉得幽州陈家如何?”
谢夫人心头一跳。
陈家是跟先帝一起打过天下的,后来先帝还给陈家赐了封地和世袭的侯爵爵位。
现在的陈侯野心太大,北方那一片隐隐有失控的苗头。
在这个关头把五公主嫁过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这些事情臣妇不太懂,若是陛下和娘娘觉得好,那肯定是门好亲事的。”
王皇后点头,“本宫会跟皇上提的,现在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归家去吧。”
谢夫人和柳文茵又一次行礼,然后被宫人引着出了大殿。
邵妈妈等在外头,看到她们出来便tຊ迎了上去。
“回吧。”
安安生生回到府里,柳文茵才放松下来。
进宫真的好累。
以后她再也不想去了。
柳文茵想去看谢安,但想着自己出门了大半天,应该先去和祖母回禀一下出门的情况。
于是,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就去了锦绣堂。
老夫人果真问起了宫里的所见所闻,柳文茵把自己记得的东西都说了。
“祖母,安哥儿真的要娶妻了吗?我听到她们说王姑娘和五公主,要在里面挑一个,给安哥儿当夫人。”
老太君迟疑片刻,“你不想安哥儿娶妻吗?”
“有点不想。”
柳文茵抠着一片衣角,“不过多个人照顾安哥儿也挺好的,我照顾不好他。”
这次安哥儿受伤,她就什么忙都帮不上。
要是换个人,肯定会做得很好吧?
老太君见柳文茵一脸失落,原本准备好的措辞又说不出口了。
先等等,等物色好了青年才俊,再让文茵跟人相处一番。
到时候她自会明白的。
老太君不想谈这个话题,同时也气恼自己,事情没成定局的时候,就给文茵灌输了她是安哥儿的人这种观念。
现在突然变卦,这要让文茵怎么接受?
“进宫一趟你也该累了,快回去歇着吧,明日再来陪祖母用饭。”
柳文茵本来就想去看谢安,这会儿老太君发话,她真就起身准备走人。
“祖母,那我明日再来看您。”
老太君点头,“去吧。”
出了锦绣堂,柳文茵直接去清风院。
却被千山挡在门口,“表小姐,大公子说不见客。”
“我不是客人。”
千山只能换了个措辞,“不管是谁,大公子都不见。”
这种情况柳文茵见多了,有时候安哥儿心情不好,就不准她进清风院。
他被火烧了,伤得那么严重,估计心情坏得很。
如果是以前,柳文茵就偷偷溜进去了。
可这次谢安受了伤,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她要是再不顾别人的意愿偷溜进去,安哥儿可能会更生气。
病人是不能生气的。
柳文茵站在院门口,朝里张望了一下。
什么都没见着。
垂头丧气道:“那你让安哥儿好好养伤,我明日再来看他。”
说完,就带着小月往韶光院的方向走。
千山都做好了拦人的准备,现在柳文茵就这么走了,他还挺不习惯的。
摸摸后脑勺,今日表小姐怎么这么好说话?
真奇怪。
等人走远了,千山便去跟谢安回话。
“大公子,表小姐已经走了。”
谢安拿着书的手一顿,“她说了什么?”
“说让您好好养伤,表小姐明日会再来。”
既然决意要把她嫁出去,谢安就不会再单独接触柳文茵。
她现在已经及笄,不再是小孩了。
孤男寡女……终归是不合适的。
“最近都不见客。”
千山应是,然后就退了出去。
谢安手边放着江佔的调查结果,除了基本信息,就连他平日里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挖出来送到了谢安面前。
和许多人不一样,江佔不饮酒,不参加无意义的聚会,更不去花楼。
出身寒门,但家里略有田产。
只等春闱中榜,便可谋个一官半职。
越看,谢安越觉得这是最适合柳文茵的人。
品行端正,有学识,并且他还需要谢家的帮扶。
柳文茵嫁过去不会受委屈。
“千山。”
外头响起脚步声,“大公子,您有何吩咐?”
“明日让江佔过府一趟。”
“是。”
谢安抬手,“出去吧。”
千山拱手行礼,退了出去。
他没问主子这么做的原由,做下人的,只需要听命行事就好了。
谢安坐在窗边出神。
也不知道祖母有没有跟柳文茵说清楚,要是她不配合相看人家,到时候该怎么办?
谢安又开始头疼了。
用力合上书本,“真是见了鬼了。”
就算是两个亲妹妹的婚事,他都没这么上心过。
怎么偏偏柳文茵就能让他牵肠挂肚?
谢安有些凌乱,他自认不是重色之人,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个通房丫鬟。
可他又不得不承认,柳文茵对他的影响力很大。
每次她一出现,他最先注意到的人就是柳文茵。
既然不重色,他怎么就抗拒不了柳文茵的皮囊?
谢安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