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玥身子止不住发颤。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个字都逼不出来。
等到良久过后,才从喉咙里挤出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就连当年判案的法官后来都说她无辜。
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欺负凌辱她?将她的生命乃至情感,都视作可以随意践踏的玩意儿。
而到现在,那些施暴者还在逍遥法外,还在不断夺走她的一切。
归根结底,只有她一个人痛苦。
简玥不甘心,却又没有任何的办法。
难道只能如爷爷所说,离开这里,逃开才能够走出来获得幸福吗?
而厉夜沉看到简玥这副模样,立即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低声相劝:“你什么都没做错,只是现在你也见识到了季桦屿的手段,我无法跟她抗衡,否则还会不断给你带来伤害。”
“我知道你不想被我关在这个房间里,那就跟我走吧,简玥。”
“你现在在帝都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不如和我去法国,我给你真正的自由。”
厉夜沉是个合格的游说者。
他总是将人折磨到崩溃,再带来一个噩耗或是残酷的真相,最后施舍点儿装出来的温暖——
就足以让一个人跟着他。
简玥何尝不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她没有退路,可以去拒绝厉夜沉的邀请。
所以她缓缓垂下发沉的头,声音极低:“好,但是我还想再去看看爷爷。”
这样的小要求,厉夜沉自然不会拒绝。
他拉着简玥坐到床边,轻声安抚:“那我们明天就去,你先好好休息。”
简玥难得乖巧,顺从地应着他的话。
只是怀里紧抱着那个骨灰坛子,怎么都不肯松开。
一夜多梦。
简玥睡得很差。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登上影后宝座的那一天,无数镁光灯跟鲜花将她紧紧围绕,她笑容明艳好似这帝都最珍贵的宝珠。
可转眼,浓稠的黑暗像绸缎般向她袭来。
所有的笑脸和赞美都消失了,本来捧着的奖杯也变成了手铐。
几个身材高大的女人拎着棍棒朝她走来,痛骂着她。
“给我打死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也配喜欢季总?”
“她肚子里的野种也不能留,要是生下来了,就给我折磨死他!”
“还有他那个老不死的爷爷,季总也早就看不惯了,都一起下地狱吧!”
简玥躺在地上,不断躲避着她们的拳脚,恍惚中看见了季桦屿的身影。
她竭力朝着季桦屿爬过去,想要求求他放过嘉逸跟爷爷,却怎么也到不了他身边。
好不容易接近了,却听见季桦屿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简玥!”
简玥猛地惊醒。
稀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来,没有半点温度。
季嘉逸的骨灰坛还抱在怀中,灰而粗糙的罐面反而带给她一种痛苦的真实感。
简玥心绪未平,房门就被厉夜沉轻推开。
他拎着一个黑色的行李包,告诉简玥:“我们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