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蜜脸色突然煞白，像是抽干了浑身的血。
“妈……”
她浑身颤抖，声音从嗓子眼里溢出来，大悲无声。
脑海一片空白，似乎所有意识都被抽离。
她以为自己会痛苦，可悲痛到极致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母亲死了。
早就死了！
如果母亲死了，那她这些年在郁家煎熬的意义是什么？！
悲痛到极端。
檀蜜只觉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
再次醒来时，檀蜜眼前是那个给她送饭的小姑娘。
见檀蜜睁眼，她一秒扬起微笑，担忧道：
“仙女姐姐，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有意要进你房间的，我是看你早饭都没吃，就上来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对了，你可以叫我小芮，我摸过你额头了，没发烧呀，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给你喊医生……”
檀蜜浑身上下都像是失去了感知，慢半拍道：
“谢谢，我没事。”
小芮不放心她，弱弱出声：
“仙女姐姐，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那个来了不舒服呀……”
她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几个暖宝宝。
然后朝檀蜜甜甜一笑：
“嘿嘿，我刚好第三天，肚子已经不疼了，这些都给你用吧！”
小芮上前一步，把暖宝宝放檀蜜床上。
檀蜜心头一酸，强忍着眼泪。
傻姑娘，为什么要对她好。
不知道对她好的后果是什么吗？
檀蜜转头看向窗外，故意把声音压得冰冷：
“小芮，以后除了送饭，少来我的院子。”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倏尔一僵。
……
院子再次恢复宁静。
宛如一潭死水。
檀蜜将档案袋处理干净，每日除了发呆，就是抱着祁烬送她的生日礼物发呆。
不管祁烬用了什么方法拿到黑匣，都是重罪。
以老妖婆的手段，估计祁烬难以脱身。
但他既然性命无忧，说明可能是郁墨淮在保他。
只要活着就有以后。
檀蜜轻轻抚摸那个小小的檀木盒，扯出一个牵强微笑。
可惜，她没有以后了。
胃口越来越差，普通的止痛药都快不起作用了。
小芮看檀蜜日渐消瘦，却不敢再多说什么。
只是每次都会在饭菜上画一个大大的笑脸，还有一行写得歪歪扭扭的字。
【仙女姐姐，好好吃饭饭哟。】
一天早晨。
小芮着急忙慌地跑进小院，哭着喊檀蜜：
“仙女姐姐，快死了，快死了……”
檀蜜扶额，好好的小姑娘，嘴怎么这么毒捏。
她是没多少日子了。
但还不至于死那么早。
进了门才发现小芮抱着只奄奄一息的小橘猫。
陵城早已入冬。
天气这么冷，小家伙冻得僵硬，确实活不久了。
小芮急得快哭了：
“仙女姐姐，救救它好不好？”
檀蜜点头，极其熟练地给小橘猫做了人工呼吸和心肺复苏。
小芮眼里满是担忧：
“它是不是迷路了？”
直到小橘猫叫了一声后，檀蜜才停下，她轻声道：
“它是被猫妈妈遗弃了。”
小芮诧异：“为什么呀？”
檀蜜继续按压心肺。
小家伙叫声越来越大，代表它呼吸已经顺畅。
檀蜜用羊绒毯子裹着小橘猫，耐心解释：
“因为她很虚弱，猫妈妈觉得它不行了，就会遗弃。
如果你把它送回去的话，猫妈妈会吃掉它来补充营养。”
小芮瞪大眼睛，表示很惊讶。
掌心的小橘猫蜷缩成一团，呼吸微弱，但已经抢救回来了。
檀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抬头一看，竟然已经过了五个小时。
原本就虚弱的身子经过这么一折腾更疲惫不堪。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跟小芮道：
“小家伙没事了，接下来要保证它身体温暖，记得要恒温。
每半小时给它喂葡萄糖水，等它精神点了再喂羊奶。
我去休息会，你有事喊我……”
吩咐完，小芮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把小橘猫裹进自己粉红色的棉衣里。
檀蜜转身上楼，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再次醒来时，檀蜜听见院子外面一片嘈杂。
郁家很大，她的小院是最偏僻的，她不爱走动，也鲜少有人会来。
看了眼时间，快九点了。
檀蜜裹了件睡袍下楼，发现桌上没有早餐。
小芮平日七点就会把饭菜搁在餐桌上，这段时间一直都风雨无阻。
估计是昨晚照顾小奶猫睡过头了吧。
檀蜜打开大门，朝院子外面望去。
一群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好恐怖啊。”
“是啊，太残忍了吧！”
“你们说凶手是不是该下地狱啊？”
檀蜜蹙眉，顺着众人视线看过去。
不远处的地上，有一滩触目惊心的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