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粉色棉衣袖口上染了血，是干涸的艳红。
小芮被白布盖着，失去了往日的鲜活，宛如一个破败的布娃娃般，毫无生气。
在她尸体旁边，是一只被开膛破肚的小猫。
鲜血碎肉淌了一地。
可就在昨天，檀蜜才刚刚把它救活。
小猫做错了什么？
小芮又做错了什么？！
檀蜜绝望地向后倒退两步，勉强稳住了摇晃的身子。
她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迟缓了。
有那么几秒的恍惚，她分不清自己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脸上有什么滴落下来，抬手一摸，是混着鲜血的泪水。
她想找祁烬，想寻求他的帮助。
但她忍住了。
不能再麻烦他了。
祁烬对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郁家不是第一次出人命。
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况且死的还是个新来的小女佣。
事情很快就平息，甚至没人再记得曾经有个叫小芮的女孩存在过。
自那天以后，檀蜜便不许任何人进她的院子。
但她还不能死，祁烬给她的生日礼物还没拆。
他说是他亲手做的，要生日那天才能拆。
好，那就等到她生日。
檀蜜掰着手指头倒数。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陵城已经飘起小雪。
雪花慢慢落至江面，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隔岸烟火璀璨升腾，映亮半边夜幕。
檀蜜捧着祁烬送她的礼物坐在天台边缘，静静观赏，然后低声对自己说了句：
“生日快乐。”
她站起身，张开双臂迎着风雪微笑。
“祁烬，你在看吗？烟花好美啊……”
可美好的东西总是易逝。
一切到了终点。
只要再往前踏出一步，所有苦难都将会终结。
她小心翼翼地扯开檀木盒上的蝴蝶结，轻轻打开盒子。
连寒风都显得那么温柔。
檀蜜下意识屏住呼吸，垂眸去看。
仅一眼，表情骤变。
里面是一对手工打造的小蜜蜂耳环，底下压着橙色糖纸折成的小花。
檀蜜快要不能呼吸。
一股强大的力量趋势她往后退了好几步。
不会认错的。
是她守护神在窗台上给她留的小蜜蜂！
一模一样的橙色糖纸。
一模一样的折纸方式！
她欣喜若狂地捧着檀木盒。
再细看。
小蜜蜂耳环竟然是六翼的！！！
檀蜜只觉得心中一紧，一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
祁烬怎么知道六翼小蜜蜂的事儿？
她从未跟他讲过这些！
久远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浮现。
挟持手帕而逃的小男孩，巷子里的守护神，渐渐画上了等号。
他们是同一个人？！
檀蜜短促而痉挛地呼了一口气。
要找到祁烬，要亲自问他，要他亲口承认。
过了元旦。
整个郁家都在传，郁墨淮要给未婚妻洛禧媛大摆生日宴。
同样是24岁的生日，有人普天同庆，有人无人问津。
平日郁家有这种大型宴请的时候，檀蜜就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被藏得好好的。
她跟她妈都是郁家耻辱般的存在。
没人欢迎她，檀蜜也从来不稀罕去。
但这次，郁墨淮他妈居然邀请她去参加。
大夫人亲自邀请，檀蜜求之不得。
那么大的场合，祁烬应该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