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温茂醒来时,只觉得这地方十分陌生,转头一看,竟是安宁长公主躺在自己怀里。
安宁长公主未着寸缕,发丝散落,淡淡的清香传至卢温茂鼻尖。
卢温茂吓了一跳,昨夜,他竟是没有回卢府,而在公主府与安宁长公主行了这事。
心中正忐忑,却见安宁长公主已经醒来,一脸娇羞地看着他,“卢公子,昨夜你睡得可好?”
卢温茂连忙下床,拿起地上的衣服穿起来,“公主,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安宁长公主却趴在床边,香肩露出,“卢公子,你娶我可好?”
卢温茂沉默,“公主,我已有妻儿,如何娶你?”
安宁长公主满不在乎,撇了撇嘴,只道,“卢公子,你娶我为正妻,你那妻子降为平妻,不就行了?”
卢温茂眼神沉郁,跪地朝安宁长公主行礼,“公主,臣与妻子相敬如宾多年,昨夜之事,为何会如此,公主心知肚明,然卢某毕竟是男子,此事到底是公主tຊ吃亏,臣回去之后,便会去向陛下请罪。”
说完,卢温茂便转身离去,徒留安宁长公主在床上望着他的背影。
安宁长公主没想到卢温茂竟是宁愿受天子责罚,也不愿娶她为妻,心里委屈的不行,望着卢温茂远去的如竹松般的背影,若有所思。
卢温茂从安宁长公主府出来后,便匆匆往卢府赶。
昨日他一夜未归,这可是自与马氏成亲来从未有过的事。
马尔容昨夜在紫长院里等了卢温茂一整夜,却不见他归家,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不安。
正坐在榻上一脸倦容,马尔容却见卢温茂猛地推开了门。
马尔容惊喜地走上前问道,“夫君,昨夜怎得未归?可是衙门出了什么事?”
卢温茂眼神闪躲,强装镇定,瞧着马尔容脸上遮不住的倦意,“昨夜衙门有事,我便在衙门歇下了,你昨夜可是未休息?”
马尔容点点头,“我等夫君等了一夜,生怕夫君出什么事了。无事便好。”
又道,“夫君可是还穿着昨夜的衣服?快来洗漱一番,换身衣服吧,妾身都给你准备好了。”
卢温茂点点头,越发内疚,扶住马尔容的肩膀,“尔容,莫要忙活了,昨夜一直等我,等了一夜,快去歇息吧,有下人伺候我。”
马尔容莞尔一笑,“夫君说得哪里话,妾身是您的妻,等您自是应该的。”
两人凑得近了些,马尔容却闻到了一些紫罗兰香,并不是卢温茂平时所用的雪松香。
紫罗兰香,时下在京城中十分有名,并且这香极难得,是只有皇室贵女,宗亲大族才有资格用的香。
她还是从前随着婆婆去宫中见太子妃,也就是如今的皇后,碰巧在宫中的贵人身上闻到过这香。
夫君身上,怎会有紫罗兰香?
马尔容心下泛起疑虑,但到底没有问出声来,只挤出几丝笑意,对卢温茂道,“夫君,妾身闲来无事,又给你做了一个香囊,里面装的还是你喜欢的雪松香。”
卢温茂不明所以,只以为马尔容又给自己做了香囊,丝毫没有听出其中的试探,“多谢尔容,有你做的妻,是我之幸。”
这话卢温茂不知是对马尔容说得,还是对他自己说得。
只是卢温茂清醒的知道,他并不想娶安宁长公主。
换下了昨日的锦衣,卢温茂穿上官服,赶往宫中上朝。
战战兢兢地上完朝,卢温茂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与群臣结伴离去,而是到了天子的太和殿。
李常见到他时,有些惊讶,“卢大人,您来此处,可是有事要见陛下?”
卢温茂点点头,脸色苍白,“李公公,请代为传话,我要觐见陛下。”
“是,咱家进去禀明陛下,卢大人且在此等候。”
李常走进太和殿正殿,躬身朝坐在上首的天子行礼,“陛下,大理寺少卿卢大人请求觐见,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卢温茂是皇后族兄,天子对卢家人自是格外关注,听到李常这般说,抬眼只道,“宣他进来。”
李常应是,走到殿外,“卢大人,陛下召您进去。”
卢温茂道谢,深吸了口气,面上保持着镇定,走进殿内,向天子行跪礼,“微臣大理寺少卿卢温茂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砚之对着卢氏子弟,因着皇后的缘故,格外温和,放下手里的折子,温润轻笑,“卢卿,快起来,您来此见朕是有何事啊?”
卢温茂仍是跪在地上,不肯起身,“陛下,臣有罪,臣昨日受安宁长公主相邀宴饮,谁知竟在安宁长公主府上醉了酒,臣一时头脑昏沉,竟与安宁长公主...有了一夜。”
谢砚之听到后,有些难以置信,再次问道,“卢卿,你说什么?”
“臣与安宁长公主有了一夜。”
谢砚之紧皱眉头,将手中佛珠甩了下,“荒唐,卢温茂,朕记得你有妻有子,怎能与安宁有染呢?”
卢温茂跪地叩首,“陛下,微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谢砚之拿起茶盏摔了下去,“卢温茂,你这般荒唐行事,置皇家于何地?置公主于何地?”
殿内叮叮咚咚的声音自是传到了殿外,安宁长公主听说了卢温茂来向天子请罪,便急急忙忙地进了宫,如今守在太和殿门口,听到殿内天子地怒语,唯恐皇兄责罚了卢温茂。
安宁长公主不顾李常劝阻,硬是闯进了殿内。
跪在卢温茂身侧,安宁长公主道,“陛下,都是安宁的错,安宁不该请卢公子去公主府饮酒,皇兄,您不要罚卢公子。”
谢砚之瞧着两人的样子,深深叹气,“安宁,此事涉及女眷之事,朕不便出面,此事朕会告知慈宁太后、敬惠太后、贵太妃、皇后,此事到底如何决断,你们便去找太后皇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