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天子明黄色龙袍坐于上首,百官恭恭兢兢立于殿内。
身着紫袍的立于最前方,梁王、太子等人皆是一身紫袍,身着绯袍的立于中间,卢温茂便是一身绯袍,身着绿袍的位于最后方,自是官位最低。
如今的大楚,朝中有世家大族,亦有不少寒门子弟,甚至隐隐有世家大族没落的景象,自当今天子践祚登基,行科举制之后,已经有数十年,现下寒门子弟占了整个朝堂的一半以上。
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自是属于世家大族。
而天子立了范阳卢氏嫡长女为皇后,无疑表明天子想在世家与寒门之间保持平衡,并不想真的将世家全部消除殆尽。
毕竟物极必反,旧的世家大族没落,焉知这些如今所谓的寒门,会不会一跃成为新的世家?
是以天子对孔孟的中庸之道,运用的得心应手。
而今日朝堂上,寒门出身的监察御史沈徽,呈上奏疏,江南巡抚温时章突遭刺杀。
江南巡抚温时章,出身寒门,一步步靠着科考走上来,官至江南巡抚,平日里为人最是刚直不阿,是以在官场上也得罪了不少人。
监察御史沈徽上奏,“陛下,臣以为,温时章定是被江南地区的豪强世家所杀,温大人一向为人正直,此次您派温大人做江南巡抚,正是要查探江南实情,谁知温大人不过上任短短一月,就被杀害,实在是胆大妄为,臣认为应当严查。”
谢砚之点了点头,“地方豪强盘踞地方多年,于朝政来说,确实百害而无一利,沈徽,朕命你详细查探此事,定要找出杀害温时章的真凶,以慰温大人在天之灵。”
沈徽应是,“陛下宅心仁厚,处事英明,是我大楚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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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安宫。
慈宁太后自是听说了安宁长公主与卢温茂一事,将敬惠太后、贵太妃都一并请来,皇后也被慈宁太后宣来。
卢知意没想到兄长竟是与安宁长公主有染,此等做法,置嫂嫂马氏于何地?
不知道马氏是否知道这事?
可就算马氏知道了又如何?这事又当如何处置?
卢知意大着肚子匆匆赶往懿安宫,慈宁太后这段时间因着天子的话,也不敢再刻意为难卢知意,婆媳两人倒是相敬如宾。
甫一进去懿安宫,卢知意便瞧见安宁长公主和卢温茂跪在殿内,两位太后和贵太妃都是连连叹息。
慈宁太后示意卢知意坐下,“皇后既是来了,身子重,快坐下吧,莫要累着,皇帝又要来怪哀家了。”
卢知意抿唇,“多谢太后娘娘。”
慈宁太后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问道,“卢大人,你家中可是已经有了妻子?”
卢温茂点头,“回禀太后,臣与妻子马氏已经成婚七年,长子已经六岁。”
慈宁太后又是一阵叹息,“安宁,你瞧瞧你干的好事?卢大人有妻有子,你怎么会这么糊涂呢?哀家知道卢大人救过你,但那也是奉你皇兄的旨意,你又何必如此呢?”
殿内的太后太妃焉会不知,此事是安宁长公主一手策划,公主若是不从,哪个男子能强迫公主呢?可公主若是想得到一个男子,又怎么会得不到呢?
卢温茂面容憔悴,一脸愧疚,“太后,太妃,皇后娘娘,都是微臣的错,要打要罚,微臣愿意承担。”
慈宁太后冷了脸,“哀家自是不打你,不罚你,只有一个要求,要你休了你的妻子,娶安宁为妻,你可愿意?”
卢温茂讶然,抬头看向慈宁太后,“太后,马氏是微臣的妻子,她并无错处,微臣岂能休了她?”
“就凭你与安宁长公主有染,怎么,难道你敢让安宁为妾?”
慈宁太后的声音冷冷的。
卢知意也愣在了一旁,嫂嫂马氏,是个极温柔的女子,她记得,未出嫁前,她还受了嫂嫂马氏许多恩惠,如今太后竟是逼得兄长要休了她。
卢知意抿了口茶,道,“太后娘娘,马氏与兄长成婚七年,并无任何过错,又育有一子,实在不该被休弃。”
安宁长公主听到这话,红着眼看向卢知意tຊ,“皇嫂,您到底是站在我这边,还是马氏那边?”
卢知意只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安宁是谢砚之的妹妹,自然也是她的妹妹,毕竟她还担了安宁一句“皇嫂”。
可马氏曾经对她也很不错,如今让她眼睁睁看着马氏被休弃,她实在于心不忍。
贵太妃在一旁给卢知意使眼色,示意卢知意不要再说话,此事实在棘手。
坐了半天,卢知意有些累了,腰酸的不行,便回了栖凤宫,不愿再看此事的结果。
谢砚之来到栖凤宫,便见卢知意懒懒的斜倚在榻上,低声问道,“可是在为卢温茂与安宁那事烦心?”
卢知意点点头,“陛下,马氏是臣妾的嫂嫂,从前臣妾未出阁前,待臣妾十分不错,如今因着兄长与安宁一事,只怕要受无妄之灾。”
谢砚之安抚道,“知知,此事终究因卢温茂而起,且看母后如何处置此事,我们能做的,也只是尽量补偿马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