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趴上来的瞬间,陈济身体控制不住僵了僵。
“抓稳了。”他声音都有点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红到滴血的耳朵差点出卖了他。
还好晚霞正艳,藏起了心动。
短短的一段路,陈济走得很慢很慢,似乎是想留住这段时间,也留住难得平静,没有人打扰的独处。
快要到家的时候,楚乐实在是面皮薄,还是下来了。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楚乐有点怕黑,一点点异常的声音都会让她胆战心惊好一会儿,也不知不觉越来越靠近陈济获取安全感。
两人走到楚家的屋子旁边,转个弯就到家门了。
忽然楚乐猛地拉住了陈济的手,让他停了下来。
陈济不解,但是也没有多问,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就移开了实现。
四周并不是安静的,楚家周围邻居不少,这个点大家都吃完晚饭,有些闲着的就会到处串门,即便不串门也会坐在门口纳凉,时不时会响起聊天的笑声。
然而就是在这些声音里,楚乐听到了不寻常。
也许是因为眼睛看不清楚,耳朵就格外敏锐些,总之五感总会互补。
楚乐站定细听,终于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她的确听到了那个第一次见自己就很不礼貌打量,上嘴唇薄到几乎看不见的表姨夫的声音。
即便只有一眼,也只有那么一次,但是那个像在看物件儿一样的眼神曾让她恶心了好一阵。
他这次来,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自己。
那两人站在在楚乐家房子背后,也就是楚乐父母房间窗户旁,也许是想着楚乐那要是有动静的话,能够第一时间发现。
不过他们大概也想不到平常不会在这个点出门的楚乐居然会出去了,又刚好走了屋后侧这条小路回家,刚好就能听到。
“总之你记得别露脸,到时候一口咬死了不知道她在里面,这事肯定能成。”唐玫尖细的声音压低后变得古怪,无端能让人联想到滑腻腻的鳝鱼。
“她不是还有个老公在……”
“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吧,我肯定会支走他的,到时候丽芳那个大嗓门再喊一喊,楚家可不就是咱们的了。”
“主要是他看着不好惹,我怕到时候他打我。”表姨夫想起陈济来不由哆嗦。
“你这胆子还没鸡的大,能干成什么事儿?这么丢脸的事,到时候她老公还不一定愿意出来呢,就算真打你了,挨一顿打换一辈子享乐,你不愿意?”
“行……行吧。”
楚乐两人直到他们离开了之后才回了家。
进屋的时候没有见到唐玫,她依旧是在楚乐爸妈的屋子里没出来,反倒是马丽芳在吃着一个番薯,是烧子洗澡水的时候捂在烧水灶灰里面的,吃完晚饭翻出来熟度刚刚好。
见到两人进来,她哼了一声,顺便白了楚乐一眼才转身不看他们。
香气飘过来,楚乐有点馋,偷偷咽了口口水,拉着陈济进房间里去了。
第二天,陈济去田里挖了一小筐的番薯回来,给楚乐也烤了好几个,两人蹲坐在厨房前的屋檐下,红薯长得好,个大,虽然因为还没放过阴凉处甜度不太够,但是足够解馋,甚至吃到腻了。
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楚乐有点腻了,陈济就拿了起来剥皮打算吃了,毕竟不能浪费,只是他才撕开了一点,楚乐就看出来这个红薯的品种了,最后剩的那个居然是粉粉的那种,和前面吃的蜜薯不一样,楚乐的确吃过这个品种的,但是都是煮着吃,没有吃过灶火炉里捂熟的,虽然肚子饱了,还是看着。
陈济也看出来她的心思,手微微用力就掰了一半出来,又细心剥好了皮才给她。
但是楚乐是真的饱了,尝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拿在手里眼神都有点放空,似乎有点晕碳犯困了。陈济两口解决了手里半块,拿过楚乐手里那块帮她拿去喂鸡。
只是走出门,转身去鸡栏的路上,他盯着手里那半块番薯,咽了咽口水,脑子一抽,随便撕了几下皮就两口吃完了。“只是不想浪费,辛苦种出来的。”他竟然说出声,明明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回去的路上,他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变态。
进了门,第一眼就看到了从杂物工具间扛着梯子走出来的顾许秋,还有跟在身后走出来,顺便带上杂物工具间门的楚乐。
这一幕太刺眼,他磨了磨后槽牙才走上前去。
“他们说我家线路太乱了,现在要弄一下然后就可以通公电了。”楚乐解释道,还走到了陈济的身边,有点小心翼翼的意思,虽然她什么也没有做,但是每次顾许秋出现,她都担心。
她还要靠着陈济去京城,然后找哥哥,这个自然是忘不了的,所有让他误会这种当然也是不行的。
因为楚乐家本来就是已经通电的人家,再接线也比较方便,用的时间也不多,很快就好了,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陈济被通电的工作人员叫去讲注意事项。
楚乐本来也想跟去听听,但是又一次被顾许秋给叫停了,因为他这一次的理由。
“我要离开这里回家去了。”他说着,用一种隐隐带着哀求的眼神盯着楚乐,“可能以后都说不上话了,咱们好歹认识一场,要个告别不过分吧?”
他们就站在院子里,陈济也在门外和工作人员说着话,很安全的距离,谁来了都不会误会他们的关系。
犹豫了下,她还是答应了顾许秋要道别的请求,反正不做出格的事情就行了。
楚乐想起来赵盼娣,这段时间都没有听过关于她的事了,不由问顾许秋:“你是自己一个人回去吗?”
听到这个问题,他很轻地笑了下,带着文人墨客那种矜持,只是反问楚乐:“要是我不想自己一个人走你会跟我走吗?”带上你的全部跟我走。
他心里补上后面的那句,看着楚乐等她的回答。
楚乐皱了皱眉,不懂他为什么总是能扯到这个上面来,但是想到这是和他最后一次的见面了,还是忍下了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