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朗下颌快脱臼了。
俩伴郎岁数大,比较稳重,很快恢复波澜不惊。
再看看三个半大的孩子,纷纷捂他们的眼:“小孩儿别多看!”
表弟AB紧跟着回魂,做出冷静的样子,“没什么,大哥也是时候谈恋爱了,再不谈就老了。”
然后各人想拿饮料的拿饮料拿蛋糕的拿蛋糕,无事发生。
唯独赵开朗颤巍巍伸出手指,“大哥耳朵红了!真的!”
但无人在意。
姜淮正留意到他们几个,低低叹了口气,“想想,这下我委实形象不保。”
“昂。”相绮颂捏了把他的腰,“那你不喜欢跟我跳着玩儿嘛?不喜欢的话你回去坐着呗。”
“喜欢。”姜淮正按住妻子顽皮捣乱的小手,眉宇间遍布宠溺意味,看着她妍丽骄矜的脸庞,“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相绮颂身形一顿。
男人表情认真,含笑的眼眸能将人溺毙,她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几拍,垂眸咬住嘴角。
姜淮正摸了摸妻子蓬松的发梢,眼神温淡隽永。
晚宴几个表弟没参加,被叫回家写作业了,赵开心是父母有意带她历练历练,所以留了下来。
尽管姜黎音对含有商业性质的聚会兴趣不大,可有家里人在,自己闲着也无聊,干脆留下凑凑热闹。
两小时前松快惬意的新郎新娘转变为精明干练的大人,觥筹交错间,笑容恰到好处。
相绮颂换了西装,姜黎音看见第一眼说“嫂子好酷”。
再看大哥的是相同款式,她双手捧脸姨母笑,“嘿嘿好般配哦。”
磕糖心情好,天天喜上眉梢!
姜淮正不要相绮颂挽着他的胳膊,与人交谈时,他手一般揽在妻子腰后,彰显亲近,也彰显了……他更在意对方。
对于相绮颂而言,宾客里有太多生面孔,但凡遇到她不认识的人,姜淮正对她的介绍都是:“相绮颂,我太太。”
别人开口介绍多数是将被介绍的人姓名放在后面。
顺序之差,乍一听也没有太大区别。
事后仔细回味,就能发觉他对妻子的珍视。
她叫相绮颂,“姜太太”仅仅是她其中之一的身份,她并不是因为他而特别。
由此,姜总爱妻可见一斑。
相绮颂在这点上没反应过来,她心底慌得不行,以她的人生阅历,鲜少接触到这么多达官显贵。
侃侃而谈?不存在的,能不露怯就很好了,这还是由于姜淮正的支撑。
经历的大场面太少,得练练呐。
姜淮正适时地带妻子到远离人群的地方歇息。
相绮颂端起桌上的果酒,本想一饮而尽,又觉得不端庄,临时换成小口地抿,优雅秀气。
“紧张?”姜淮正拿了份小蛋糕。
“嗯。”相绮颂坦诚地点头,大佬齐聚她很难淡定啊。
说起来她嫁给他属于是跨越阶层了,相家与姜家并非门当户对,也不知道相泽谦怎么谈下这门联姻的。
最初她不认为能成。
看来相泽谦是有本事在身上的。
相绮颂瞅瞅男人手里的蛋糕,抬眸看他,“你拿蛋糕是想自己吃的吗或是……喂我?”
按他的作风,如果是给她拿应该第一时间放她手中,今晚反常。
姜淮正环视四周,对上自个妹妹闪闪发亮的眸光,视线定格。
“哦豁。”姜黎音眨眨眼,拿着酒杯慢慢转身,“我没看,我什么也没看到。”
“少喝点。”大哥严厉叮嘱。
“我知道啦。”妹妹的声音渐渐飘远。
姜淮正转过脸,迎上妻子看好戏的神情,下定决心,叉起一小块蛋糕喂她嘴边。
相绮颂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绷着的神经松懈了大半。
“好了,你去应酬吧,新郎那边可能需要你。”
“我陪着你。”
“不,我想静静,你呆在这儿会有人同你打招呼的。”相绮颂婉拒。
言下之意,只要他在她必然没得清净。
姜淮正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好吧,我去看看,等会再来陪你。”
“拜拜~”
他的妻子愉快地冲他挥挥手,欢送他离开。
皮。
手痒,想蹂躏她的脸。
先记账上,晚上回家算。
相绮颂接着吃没吃完的蛋糕,今天甜品摄入量超标,估计之后半个月不用再吃了。
在她不疾不徐切着牛排时,前方落下一道阴影。
凌承译微弯腰,两鬓斑白笑容和蔼,“小颂,近来可好啊?”
“二舅。”相绮颂起身乖巧站立,“我最近一切挺好的,二舅您也在啊,真对不住,我该早点发现……二舅您快坐。”
“不要紧,不要紧,你也坐。”他坐到外甥女对面,“我也是临时决定来的,新娘家和凌家有往,我正好到这边处理事情,索性来祝福一下新人。”
其实原本想来的是凌蕴初,日子到了她又改主意,凌承译这才顶上。
他年逾六十,看相绮颂的眼神很慈祥,“小颂,看你过得好二舅就放心了。”顿了一顿,“你妈妈也记挂着你呐。”
相绮颂沉默几秒,垂下黯淡的眸子,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您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有数。”
凌承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蕴初作为母亲无疑很失职,他无可辩驳。
想当初,父亲母亲生了他们三个儿子,隔了十年偶然有了蕴初,老来得女的父母对她本就溺爱。
两年后母亲意外辞世,父亲心疼蕴初小小一点便失去母亲,补偿似的加倍对她好,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他们仨兄弟对小妹妹也格外呵护,总因她年纪小处处纵容她,以为是疼她,不料养歪了她。
蕴初在家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慢慢形成以自我为中心、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想要的势必要得到的性子。
她一见钟情相泽谦,这门亲事他和父亲本不同意,大哥三弟觉得有他们给蕴初撑腰,总不至于叫相泽谦欺负了她去。
谁知,最后受苦的是他们的外甥女。
他们清楚,小颂处境糟糕,这些年他们明里暗里想方设法地给小颂塞各种资产,试图替妹妹、替他们犯下的错做弥补。
蕴初要离婚,他们仨与父亲都不赞成,父亲生平头一次冲小女儿发火,问她还有没有点做母亲的样子,非要在女儿高考前闹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