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随州的体力的确出乎林欣宜意料的好。
他甚至还不忘说道:“瓷儿,本宫已经受了你十一刀,接下来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林欣宜皱眉,戒备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她郑重其事的解释道:“我说的是,你让我捅十一刀,我就考虑考虑嫁给你。”
薄随州的眸色刷的一下,就暗沉了下来。
林欣宜唇畔掀起一抹得逞的笑:“现在我考虑清楚了,我还是不嫁。”
‘咔嚓。’
薄随州将桌角捏碎:“你这是在耍本宫玩?”
林欣宜挑衅的看着薄随州,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没错。”
若是在平时,薄随州早就起身,把这个胆敢挑衅他的丫头,捆起来,好好教训一顿了。
可现如今,他被这小丫头连捅了十一刀,失血过多,他几乎连站立都有些困难,更别提教训她了。
他只好咬牙切齿道:“好,很好,瓷儿果然是好样的,本宫会陪你好好玩玩的。”
林欣宜皱眉,无视薄随州威胁的言辞。
她转身靠在马车车门处,车门两扇门板之间贴合的毫无缝隙,上面的锁,也是林欣宜之前没有见过的。
她找了半天才找到钥匙孔。
很显而易见的,钥匙就在薄随州的身上。
从方才她找锁眼开始,薄随州就坐在马车角落里,一直没有说话,而是睁着一双黝黑的眸子,深深的望着她。
这种眼神,就像一头受伤了重伤的恶狼,盯上了猎物,却不得不因为身受重伤,而暂时放弃猎物,那种不甘和隐忍,还有毫不掩饰的暴虐,令人毛骨悚然。
林欣宜心中有点发毛,但还是朝薄随州伸出手:“钥匙给我。”
薄随州闻言,幽深的黑眸这才有点别的情绪。
他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勾在手中,语气散漫:“你想离开?”
林欣宜在心里回答,这不是废话吗?
但是她面上又不敢这样回答,生怕惹怒了薄随州。
毕竟这会的薄随州看起来十分的危险。
林欣宜想了想,说道:“钥匙给我,我可以为你止血上药,保证你不出三天,就能恢复精力。”
薄随州听罢,视线将林欣宜从上到下,扫视了一个遍儿,然后似笑非笑的说道:“精力?本宫拿了一院子聘礼,却连媳妇都没娶到,还要这精力做什么?”
林欣宜被薄随州这肆无忌惮的眼神,扫视的全身发毛。
她强忍着伸手挡住薄随州视线的冲动,急躁的说:“你爱要不要,反正我话放着了,咱们公平交易,我给你治伤,你给我钥匙,咱们两不相欠!”
林欣宜这样说,其实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在她看来,这位天临太子就是一个反骨仔,旁人越让他做什么,他越不做什么的那种。
她提的这个公平交易,只怕是....
“好,我同意这个交易。”
林欣宜诧异的看向薄随州:“你居然同意?”
“你这个反应?”薄随州嗤笑:“在你眼中,本宫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
林欣宜没有吭声,心里却在吐槽,难道不是吗?
薄随州失血过多,身体过于沉重,他废了好大功夫,才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整个身体都靠在角落里,唯一能动的手指还不忘像勾小狗一样,冲林欣宜勾着道:“还不过来,给我止血,是不是不想要钥匙了?”
他的语气是一贯的肆意和嚣张,听得林欣宜握紧了拳头。
为了钥匙!
她得忍住!
林欣宜走到薄随州身边,查看他的伤口。
薄随州身上的伤口都是她捅的,每一刀的深浅她都了然于心。
‘撕拉!’
林欣宜二话不说,将薄随州金丝勾勒的云锦长袖撕开。
“这里没有绷带,只能先用你的衣服包扎伤口了,堂堂东宫太子受伤了,不会连一件衣服都舍不得撕吧。”
林欣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薄随州口中,‘你可知道本宫这衣服值多少钱。’这话堵的结结实实。
“包吧。”
林欣宜点了薄随州几处穴位,暂时减缓了他流血的速度。
不过他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如果不赶紧用药,只怕会危及生命。
薄随州是天临太子,林欣宜可不想落一个杀害太子的罪名。
这会在马车内,她的身上装的大多数是毒药,并不适合薄随州用。
她只好从怀里拿出一包银针,用银针暂时封住薄随州的穴位,随后动作麻利的为他施针止血。
薄随州垂眸,看着少女正在低着头,认真的为他止血,从他的角度,他能看到林欣宜修长白皙的后脖颈。
还有她细碎发丝下,鸦羽一般的长睫。
更让他惊艳的是,她一手出神入化的针灸之术。
薄随州先前听林欣宜说要为自己包扎止血,他以为,她只是简单的为自己涂上一些金疮药。
没想到,她几针下去,他竟然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鲜血不再像之前那样,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原来不用金疮药,只靠几根银针也能止血。”
薄随州在心中感慨,却不小心将心理话,说了出来。
说完后,他的脸立刻沉了下去,他意识到以自己这身份,不ᴊsɢ该说出这种少见多怪的话。
于是,他又竭力掩饰了一番:“这种事,本宫也是时常听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啊?”林欣宜正在全神贯注的为薄随州扎针,忽然听到薄随州说话,她下意识的抬头,想要询问薄随州方才都说了些什么。
可谁知,她这一抬头,脑袋狠狠的撞到了薄随州的下巴。
‘咣当’一声,是金属落到桌子上的声音。
林欣宜顺势低头,看到掉在桌子上的东西,竟是薄随州一直戴在脸上的赤金面具。
她猛地回头,好奇的想要看看,薄随州的庐山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