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苏憬这几年到处行走,听到此处,一口鱼汤也差点没有下咽。原来那看不出是什么的动物,是拼凑而成。
“姑娘,你别嫌我啰嗦,我怕你待会还要问,老婆子我就一起说了。”丁大娘倒是有些自知之明。
苏憬眼皮微抬,示意丁大娘继续。
塑像造好后,大家也去拜过,但是没变化,日子久了,有人不信,也有人想再试试,寻思那些家仙是不是爱吃些荤食,又舍不得放真的,便想了个木雕的法子。
“我就不信那些,那不是骗人么,真要有什么仙啊神啊,一点都不虔诚,能有用么?”丁大娘声音抬高了些,见苏憬没理她,又压低了。
不过说来也怪,虽然看起来就像一场闹剧,甚至是亵渎,但村子里的怪事逐渐少了些,于是信这事的人多了起来。
有些从北边南下经商路过的人听说了,直呼荒唐,怎能如此对待家仙,不怕遭报应么?
但是村里的人可不管,好使就行,便轰走了那些过路的。不知是不是被骂怕了,村子里换了个说法,改称五家仙为小神。
日子一久,村子里不欢迎外来人的说法就传了出去,来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村子里乐得清净,总比不小心遭了贼要好。
“我不这么看。我本来就不信那什么五家仙啊小神,以前我这屋子收拾下,有些夫人小姐借宿,还能补贴点家用,现在少多了。”丁大娘叹了口气。
其实同丁大娘一般看法的村民也有,一直都有村民悄悄接待外人,没什么祸事发生,大家便睁只眼闭只眼。
约摸两旬前,村子来了个陌生人,说是在等同伴一起北上,对方迟迟不来,便想住些时日。丁大娘拒绝了那人后,他说在家里吃口热乎饭也行。
“我也不知他为何不去村里有男丁的家中歇息。许是我这偏僻,他喜欢清静。”丁大娘说到此处甚是不解。
那人同苏憬一般大方,也给了不少银钱,丁大娘用心做了不少吃食,清蒸鱼,鱼汤,不过都是些清淡口味的,那人似乎吃不惯,问丁大娘能不能烤着鱼吃。
“我从未听过如此做法,河鱼就是吃个鲜味,烤着多浪费啊。”丁大娘一脸嫌弃。
那人是有些脾气的,见丁大娘不会,干脆自己去了灶台边琢磨,显然那人没怎么下过厨,灶台上乱七八糟。
后来还是去外面支了些柴火。
“那人简直,他直接拿树枝串起鱼来烤,真的是,好好的灶台好好的锅不用。不过你别说,他烤好后,撒了些你说的那个什么,孜然,真的很香。”
“还有么?”苏憬听到了些关窍。
丁大娘细细思索起来。
“对了,有一日,他抓了鲤鱼回来,鲤鱼那土腥味,怎么能吃?他不信邪,好像说什么他们就经常吃。最后非要试,就连那什么孜然,都盖不住腥味,他非说他们那不是如此。”
苏憬心下已了然。
随身携带孜然,若是惯常行走江湖之人,也不稀奇。苏憬的大包袱里,就有些天南地北的各式调料。
但认为鲤鱼土腥味不重,应是长期居于北方之人。
北方几条大河,河中土质与南方不同,鲤鱼喜欢于泥土之中钻进钻出,土腥味自是不同。
“后来呢?”苏憬追问。
丁大娘似是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哆嗦。
半月前,那人突然不见了。
“而且那日……不仅他不见了,村里的祭坛听说也被人破坏了,村北边的破庙还死了很多人。我纵使不信,但这也太邪乎了。”丁大娘说着说着开始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