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天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车内烟雾缭绕,看不清男人的脸。
他捻捏手指间猩红的火光,没有温度的对着电话那头命令,“尽快找到当时那个人。”
石青将夏晚送上楼。
夏晚虽然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依然难掩落寞。
她强扯出一抹微笑,“师哥,谢谢你送我上来,我今天太累了,恐怕不能招待你了。”
石青依然温润,“小晚,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的生活是这样,我…”
夏晚打断石青的话,略带抱歉的说,“师哥,我有些困了,身上也湿透了,想先洗洗休息一下。”
石青垂了眼眸,眼神暗淡了一些,随即,柔声回应,“好,你先早点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
夏晚站在门口,轻轻挥手向他告别。
石青淡淡一笑,转身出了公寓楼。
水珠顺着夏晚的头发滴到地面上,她看着石青离去的背影,紧紧摸着口袋里早已被大雨洇湿的化验单。
她早已深陷泥泞,不忍去辜负另一份还不起的深情。
夏晚冲了个热水澡,感觉粘腻的身体清爽了许多。
她静静的躺在床上,轻抚着平坦的小腹,一串串滚烫的液体顺着眼角滑落。
十个小时前,她还因为这个生命的到来感到欣喜,对生活充满幻想。
可是,当她亲眼见到霍景天温柔的注视着病床上柔弱的女人并答应会娶她时,夏晚知道,她和霍景天再无可能。
可是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第二天,夏晚浑浑噩噩的从梦中惊醒,她梦见了母亲,梦见了当时母亲躺在血泊里,任凭自己怎么呼喊也唤不回母亲的意识,她束手无策的抱着母亲逐渐冷却的身体泪水模糊了视线,而霍景天从远处一步一步走来,眼神冷漠,狠陡然拔出了母亲腹部的刀,并狠厉对着夏晚一字一句道,“夏晚,你自找的!”说着,血淋淋的刀又向夏晚刺过来…
夏晚惊坐起来,一身的冷汗。
她不知为何会做这样一个梦,直到清醒了意识,还胆战心寒。
乌黑的眼圈在夏晚白皙的小脸上更显得憔悴。
她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任何一条来电或是消息。
她鼻音哼了一声笑,讥讽着自己。
上午,夏晚简单收拾了一下,约了较远的一家妇科医院。
医生看了一眼刚刚重新做的化验单,“确定是怀孕,但是想做流产的话胎儿还太小,得再等半个月,现在倒是可以药物流产,不过对身体造成的危害会很大。”
医生抬头扫了一眼面前脸色苍白的女孩,心里隐隐觉得可惜,“我建议你还是回家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夏晚神情落寞,思索了几秒,坚定的说,“请您给我开药吧。”
她只想尽快的和霍景天的一切划清界限,包括这个孩子。
姜依宁的事引起了很大的舆论,不光各个品牌商和她解了约,就连她参演的影视剧也都被迫下架。
而夏晚正在参演女八的那部姜依宁主演的大制作更是难以幸免。
导演演员怨声载道,前面的一切努力都泡汤了。
夏晚心想,真是出师不利,自己得赶紧想办法争取下一个适合的角色。
周婉儿显然也得到了消息,她立刻打来了电话,“夏晚,姜依宁真是祸害遗千年,自己玩完了,还闹的别人也不消停。你别急,我正在给你找下一部剧的导演,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夏晚已经从医院回到了家里,她倒显得淡定许多,“不用急,看机缘吧,大不了我转回老本行,配音虽然赚的少,但足够我丰衣足食了!”
夏晚故作轻松,开玩笑宽慰着她。
周婉儿知道夏晚是安慰自己,她有多热爱表演自己一清二楚,夏晚去当演员,可不是只因为这个赚的比配音多。
两个人惜惜的挂断了电话。
夏晚坐在窗边,望着孤寂的夜。
初秋的风吹散夏季的燥热,天气越发凉爽。
夏晚起身关紧了窗。
她回过头看着那小小的药丸很久,久到眼睛微微酸痛,最终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病房内,姜依晴枯瘦的小脸显得柔弱苍白,但从骨相轮廓上看,以前一定是个美人。
眉眼之间跟姜依宁有很多相似之处,与之不同的是,面目少了些凌厉妩媚,多了些淡然温婉。
毕竟昏睡了三年,要想恢复的如从前一样紧致白嫩也得需要一两个月。
霍景天坐在病床前一下一下的搅动着一碗营养粥。
姜依晴双眼含情,默默的看着面前矜贵的男人。
在旁人看来,真是一副温馨的画面。
而姜依晴柔情的眼底却闪过一丝异样,她感受到了男人温情下的一丝心不在焉。
“阿景,宁宁的事谢谢你了,她给你惹了那么多的麻烦,你还帮她去国外深造。”姜依晴柔声开口。
霍景天将冷热适口的粥递到女人面前,“我答应过你,会照顾她的。”
姜依宁悬着的心逐渐放下,将粥浅浅的吃了一口。
病房陷入一份沉寂。
一个男子敲门,“霍总,您让我查的事查清楚了,是不是现在向您汇报?”
霍景天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挡住了淌在姜依晴身上的阳光。
“你先休息,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姜依晴乖乖的“嗯”了一声。
霍景天冷冷对着门口的男子开口,“出去说。”
门“咯吱”一声关紧,病床上的女人放下手里的碗,轻轻闭上了眼,嘴角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三年前,刺杀霍总母亲的人找到了,事发的前两天,夏小姐的确向这个男人转过一笔钱,而夏小姐和她的母亲那天特意从那条并不顺路的方向回家,据凶手阐述,那天被人指使抢劫霍大太太,本只是虚张声势,并不想闹出人命,没想到争执中突然冲出夏小姐,夏小姐的母亲却不幸中刀身亡。”
“所以…从目前的情况看,是夏小姐自导自演的救人戏码,却没想到,搭上了自己母亲的一条命。”
霍景天坐在车内,听着男子的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