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相处的时间,并不短。在同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三年有余,从未有过半分不符礼制之举。
“噗嗤。”酒醉的柳怀瑾,扶着额头,无奈的笑着。“晚晚,你我已拜堂成亲了,行周公之礼,为何成了登徒子?嗯?”
“你……我……”
“咕咕~”正当我不知如何回答之际,我的肚子却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一整日没有用膳,这才饿的肚子咕咕乱叫。
“来人,送些吃食来。”
“是,公子。”
柳怀瑾让门外守夜的丫鬟送了些精致的食物,皆用龙凤呈祥的大红餐具盛着,连饭盒,也粘贴着红色的喜字。平日里最为寻常不过的吃食,此时却香味迷人,格外的诱人。
“这是什么?云吞?”
最后又端来了一碗似云吞又似金元宝的食物,我眼巴巴的盯着碗,满脑子都想尝尝它的味道。
“北方特有的饺子,与江南的云吞有几分相似。”
柳怀瑾修长的手指,握着金丝镶嵌的勺子,里面是我心心念念的食物。他执意给我喂这颗饺子,碍着一旁的丫鬟喜婆嬷嬷们,我只好红着脸将饺子吃了。
“生的!”
我皱着眉头,口中的半生不熟的饺子,吃也不是,吐也不是。
“恭贺夫人公子,早生贵子。”
一旁服侍的丫鬟,喜婆嬷嬷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赏。”
柳怀瑾屏退了一旁服侍的丫鬟们,又唤人重新送来了一份饺子。
“好了,快吃,这会不是生的。”
柳怀瑾耐着性子,将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放到我面前。
“谢谢。”
有了刚才的插曲,柳怀瑾也不再打趣我,而是执意要给我继续喂完那碗饺子,他将勺子中的饺子放凉之后,这才喂给我。
浓郁的高汤,劲道的面皮,鲜嫩的馅。
这碗饺子的味道,超出了我的预料,极为好吃。
等吃完饺子之后,柳怀瑾这才同意让我自己吃饭,可他却依旧坐在一旁,衬着龙凤花烛,替我布菜。还不忘小心翼翼的将我头顶上的凤冠取下来,轻轻的放置在梳妆台上。
“吃饱了?”
"抱了。"
“夫人,时辰不早了。”柳怀瑾站在我的身后,弯腰将下巴抵在我的脑袋。“该就寝了,春宵一刻值千金。”
“柳怀瑾,你等会……能不能收敛些……”
“谨遵夫人之命。”
柳怀瑾将我抱着,笑着转了几圈之后,这才将晕乎乎的我,放到红色的床头之上。绣着交颈鸳鸯的喜被,贴着喜字的床幔。
两人墨色的头发,铺撒在红色的床榻之上。
烛火摇曳,酒味淡淡。
次日清晨,待我醒来之际,身边早已没有了柳怀瑾的身影,身子浑身泛着酸痛,像是被人殴打了一般。
“夫人,您醒了。”
青竹和绿荷这两丫头,笑容满面。
“你们公子呢?”
忍着浑身的难受,心中充满了对柳怀瑾的埋怨。昨日都嘱托过他,要收敛些。可他倒好,变着法子折磨我。
“公子去前厅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按照礼制,今日应早起给公婆敬茶,我却忘记了如此重要的一件大事。“你们为何不早些唤我。”
“回夫人,是辰时。公子出门前嘱托过,说夫人昨夜劳累,谁也不能打扰。”
青竹连忙说道。
“夫人莫要惊慌,老爷天不亮就去军营了,公子让您只管好生歇息。”
绿荷倒了一杯清茶,立在床头,双手端着茶杯。
“也罢。”
“夫人为何叹气?”
罪魁祸首柳姗姗来迟,心情大好。
青竹和绿荷见自己公子来了,识趣的回避了。
“时辰尚早,父亲今日去了军营,夫人无需为敬茶之事烦恼,日后有的是机会拜见父亲。”
柳怀瑾不顾我无声的眼神抵抗,将外衫挂到一旁,与我一同坐在床榻之上。
“夫人还在埋怨为夫么?”
“柳怀瑾,你下去。”
“昨夜共度良宵,夫人唤我为夫君,睡醒就不想认账了么?”
“登徒子!”
柳怀瑾就是千年的老狐狸,跟他对峙,讨不到半点好处。我也不再搭理厚脸皮的他,拖着酸痛的身子,挪到了床榻最里面,还不忘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严实。
“噗嗤,夫人在生为夫的气么?”连人带被子,被柳怀瑾揽到了怀里。“昨夜之事,是为夫不好,夫人受苦了。”
昨夜一口一个晚晚,今日又成夫人了。
男人的嘴,就是善变。
“乖,再睡会。”
细胳膊细腿的我,哪能抵得过长手长脚的他。几个呼吸之间,像剥粽子一般。他将我身上的被子剥了去,扔到了床尾。
他将我牢牢的固定在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一只手还不忘替我揉酸痛的腰。
脑袋贴在他的胸膛之处,强劲有力得心跳声“咚咚咚”的跳动着。
“柳怀瑾,该起床了。”我戳了戳某人硬邦邦的胸膛,又掐了一把他的腰,声音嗡嗡的说道。“刚嫁入柳家的第一日,若不早起,岂不是让下边的人笑话我。”
“有我在,他们不敢。”
柳怀瑾的下巴动了动,我看不起他的表情,抬头只能看见他刚毅的下巴,新冒出来的胡渣。
“可是……”
“早知夫人的精力如此旺盛,昨夜就不该收敛。”
搭在我腰间的胳膊,收紧了几分,勒的我险些呼吸不过来。他一口一个夫人唤我,从昨夜至今日,他的眉眼之间,温和了许久。
他即便是脱掉了外衫,可身上依稀还残留着淡淡的凉气。
他揽着我,呼吸均匀,迷迷糊糊的又进入了梦乡。
日上三竿,待我醒来之时,依旧躺在他的怀中,双手抓着他的衣摆。仰着头迎着某人热烈而滚烫的目光,想退缩,却动弹不了一分。
长长的睫毛,眼睛下方有一层淡淡的阴影,明亮而深邃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微微含笑的嘴巴……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细致,近距离的看他的容颜。
“夫人,可看够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夹杂了几分沙哑,淡淡的深沉。
我点点头,硬着头皮回复着他。真不知道,某人又会干出什么可耻的事来。